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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的散文

時間:2024-09-23 19:19:31 散文隨筆 我要投稿

福氣的散文

  我跟很多70后一樣,對生日的最深刻的記憶是:每到生日這天,可以背著姐妹吃到母親偷偷塞過來的兩個熱乎乎的煮雞蛋。但對父母生日的記憶卻是為零。我知道這樣說是有些不孝,但真的是到我的孩子好幾歲時,我才知道父母的生日,并且在父母果斷推脫說不過生日的說辭下,很多年沒有給父母過過生日。

福氣的散文

  也記不清是從哪年開始給父母過生日了,但不是很正式。我們誰也不提生日,但會買或者自己做生日蛋糕;會全家一起去外面亦或在家聚餐;會給父母買衣服或者日常用品。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日子,但卻不提。因為父母總說,他們的父母都沒有過過生日,自己過,心里難過。

  那就不說生日,咱就說說能給予父母什么。大家也許記得我寫的《站》這篇文章,文章中的母親,坐在冰涼的臺階上,卻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催^文章的很多朋友,都為母親的遭遇留下了心疼的眼淚。我也一直記得這件事情,卻并不知道該如何才能緩解母親的疼痛。今年八月的一天,我大爺去世了,我們回去奔喪,整整三天,我和母親朝夕相處。這是很難得的機(jī)會。母親去哪都拉著我,別人以為我們是親密無間,而我則深知,母親有難言之隱。老家沒有坐便,都是蹲便,她自己沒有辦法上廁所。每次去,都需要我雙手緊緊地拉住她,她使勁地抱住我的大腿才可以。如此尷尬的事情,要強(qiáng)的她自然不愿意讓別人知道。

  我自然很愿意幫助母親,但看到她蹲起如此費(fèi)力,真的很心疼。我的眼前不止一次浮現(xiàn)起母親坐在臺階上的身影,還有她跪在地上掙扎著站起的樣子。我狠心地對母親說,你平時多練習(xí)一下,也許會好一些呢!

  母親說,老了,那有這么容易。就這樣吧,也不老回家。

  我繼續(xù)說:我們子女哪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呢!你還是多練練吧!

  其實,我也不忍心多說,怕母親以為我不愿意陪伴她。于是,我時常不停自責(zé)。之后母親非常聽話地開始抓著炕邊練習(xí),她即便忍不住疼得呻吟,也會在努力地站起來之后,很開心地向我匯報。

  從老家回來之后,我只是周末才去一次母親那里,也忘記了這件事情。一個多月后的某一天,母親給我打電話,很開心地說,她可以自己蹲下去,又站起來了。她說,看來,活動還真管用,還是有閨女的才有福氣呢!

  聽到這些,我再次想到母親站不起來的樣子,我知道,也許很多孩子在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后,都會心疼,但真的站在母親的角度想解決方法的并不很多。我愿意記錄下來,讓我們都體會到這份疼痛中的愛。

  這是兒女可以給與父母最好的禮物。

  今天母親生日,我們又去聚餐,在外地的大姐正好有事回來,也在外地上班的二姐也正好休班在家。二姐夫、老公湊在一起聊得熱鬧,我兒子和二姐的兒子相談甚歡。父親忍著腿疼在廚房站了一上午,二姐當(dāng)大廚,母親打下手,我負(fù)責(zé)端菜。一大家人忙忙乎乎的,做好了十二道看上去并不太好看,但真的味美的菜肴。一家人團(tuán)坐,母親忙著將我們愛吃菜的遞給我們,而血糖高的父母則只能吃白菜炒豆腐,黃瓜拌金針菇。

  飯后,家人繼續(xù)團(tuán)坐聊天,母親則習(xí)慣性地收拾餐桌、廚房,她非常堅定地拒絕我們幫忙,說,我們都在,就是福氣。

  母親和我一樣是生活白癡,她到現(xiàn)在都不會做飯,除了買菜不會買生活用品。二姐的孩子常年跟著他們一起生活,母親負(fù)責(zé)提醒日常起居,父親負(fù)責(zé)做飯。二姐經(jīng)常說,父母受累了。而父母則說,有孩子在身邊,是他們的福氣。

  曾經(jīng)有一次母親肚子疼,是外甥將母親扶到床上休息,父親喜歡看報,每次主動下樓去拿,已經(jīng)成為外甥的習(xí)慣。因為外甥的緣故,父母非常精心地做飯,雖然辛苦,但也很確實地糾正了他們因為節(jié)儉舍不得吃喝的問題。這樣一想,有外甥陪伴在父母身邊,也是我們的福氣。

  每到每年的這一天,母親總說,其實,也許不是這一天,因為我們的姥姥根本沒有記清楚她出生的日子。姥姥當(dāng)時生育了八個孩子,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只存活了三個,傷心過度的姥姥,根本不記孩子的生日。母親是在跟父親結(jié)婚時,才在姥姥依稀記得是秋天的基礎(chǔ)上,給自己選擇了今天這個日子作為自己的生日。母親說,兒的生日,娘的難日,尤其在那個年代,女人都是在炕頭上生孩子,真是過鬼門關(guān)呀!

  雖然母親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的生日,但她對我們姐妹的生日卻記得非常清楚,誰是哪天,幾點(diǎn),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每次我們生日之時,她都會提前很多天跟父親念叨。父親每每聽到母親這樣說,總是很愧疚,因為當(dāng)年兩地分居的他們,我們姐妹中有三個出生時,他都沒有陪伴在母親身邊。

  母親說,過去的再難,不也過去了嗎?現(xiàn)在大家都在一起,不就是福氣嘛!母親的話語中,滿是知足,而父親則經(jīng)常說,母親是舊時代的惡婆婆,不給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自由。我知道,這肯定又是母親在催促父親給外甥做飯,生怕外甥回來了,飯還沒有做好。父親說,他耳朵背是福氣呀!省得聽母親的嘮叨。我跟母親學(xué)舌說父親說她“惡婆婆”,母親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惡婆婆”也是寶。

  其實,作為兒女,知道父母即便經(jīng)常在爭吵,但他們依然會相濡與沫,但我們更多的思量是,他們?nèi)绾尾拍芏己芙】档叵嘁老喟。這其中有我們太多的身不由己,比如我們都有自己的小家,都有工作,有自己的生活,我們想一直陪伴,但卻總是將陪伴變成了期盼和等待,甚至是善意的謊言。

  而父母則是最受用的一個,他們并不認(rèn)為是謊言,哪怕我們只是一個電話,對于他們來說,也是那一刻的福氣。有人惦念,不是福氣嗎?

  大約五年前,母親符合養(yǎng)老保險政策,需要繳納四萬多元,父親毫不猶豫地幫母親辦理了。他說,一輩子沒有穩(wěn)定工作的母親,是他心里最不放心的一個。每月只有一千元養(yǎng)老金的母親,很開心,她會拿出自己的錢,給我們的孩子。她說,這里面,有福氣。

  是,父母都很健康地陪伴在我們的身邊,是我們的福氣,我們都很開心地陪伴地父母的身邊,是他們的福氣,彼此牽掛、惦念、彼此相愛,是我們共同的福氣。諸如此刻,一聲“娘”的輕喚中,是母親含淚的應(yīng)允,是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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