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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車散文

時間:2021-06-19 11:12:53 散文隨筆 我要投稿

擠車散文

  臨近年關(guān)乘車真的很累。黎祥在路邊車站等了幾個小時了,每一個路過的中巴,都是站得滿滿的,車窗里面,那站著的人的身子彎到了坐著的人的頭上了。你招手,那好點的師傅沖你擺擺手;那差點的就根本不理你,呼呼著跑了。等吧!等車真的無聊,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張報紙可看,沒有一本書可翻。黎祥看看表,已是下午四點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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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黎祥抖了一下,抬頭一看,媽呀,終于有一輛車剎住了!白卟蛔撸俊笔燮毙〗闵祛^問道。車里的人都擠到了門口,黎祥疑惑地問道:“還擠得下嗎?”“擠得下!睕]法,擠就擠吧,再擠不上車,就不能在天黑前趕回家了。

  車門開了,售票員小姐先跳下車,然后轉(zhuǎn)身對著車上喊道:“車上站著的人先下來,等那兩個下車的下了再上車!”看來,車上擠得不能動了。黎祥最后上車,只能站在門口,車門沒法關(guān)。售票小姐喊道:“往里擠一點!”“唉!還要上呀?要擠死兩個才甘心呀!”里面有人不滿地喊道。售票小姐不理睬,對黎祥說:“快點!使勁往里擠!”邊說便伸手使勁拉黎祥。黎祥擠過了車門。“再使勁擠一點,關(guān)不了門!”售票員使勁擠后面的人,給黎祥一個空間。車門關(guān)上了,黎祥像彈簧似的又被擠到了車門邊。這地方往往是座位緊張時售票員站的,要開關(guān)車門,乘客站不方便。現(xiàn)在黎祥只好站在這位置上了。

  “來,你是長途,往后面擠點,等一下要開門,要卡著你!崩柘槁爮氖燮眴T的,從車門堵著的人逢里用力往后擠!鞍!還擠什么呀!”有人吼起來。擠到了第一排座位處,擠不動了,就在這里吧。黎祥沒法伸直腰桿,手也沒法抓車棚兩邊的鐵桿扶手,他彎著身子,爬在椅背頂上。車子一晃動,他就在椅背頂上搖擺,有時碰著了別人的頭,有時滑到別人背上。黎祥所爬的椅子上是一個年輕婦女,最初幾次弄得黎祥很不好意思,紅著臉給別人道歉。好在都知道擠,能寬宏大量,才沒有吵架。顛簸了幾里路?不知道。黎祥身子下的婦女說:“大哥!你往后邊擠一點,我要下車了。師傅!剎一腳!下車!”隨著這婦女的喊聲,車停住了。前面的人要下車,黎祥用力往后面擠,給這婦女一個起身的空間。婦女走了,黎祥順勢坐到了那位置上。

  車一聲長鳴,又慢慢起動了。坐著,身子隨車自然左右搖擺,或隨車上下拋落,真有趣,比爬在椅背頂上舒服多了。黎祥盡力往窗邊收縮自己,好給站著的人更多點的空間。這坐著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擔心身子滑倒,可以看窗外的風景,任憑站著的人去經(jīng)受折磨。只等站著的人滑倒在自己身上,然后大度地說沒關(guān)系。坐著占了便宜,還能顯示自己的風度;那站著,既受了罪,還要道歉,真不公平。黎祥邊看窗外邊想,為自己這獨到的感受笑了。

  好景不長,沒坐多久,又上來了幾個人。黎祥看著上上下下的人,想:“什么時候才不擠呀!這過年乘車真累!”一個年輕女子站在黎祥座位邊,懷里抱著嬰兒,還要騰出手抓椅背頂。車子一發(fā)動,她便往后猛烈地搖了一下。幸好人多,不然就摔倒了。如果遇上顛簸之處,東搖西蕩,上拋下落,那孩子不摔著也要擠著呀。如果孩子頂在了椅背堅硬處,那還了得?黎祥想著,看著。女青年一手緊緊地抱著孩子,一手努力地撐著椅背頂,那樣子是又怕摔著,又怕擠著。這能堅持多久呀?遇上爛路她行嗎?

  黎祥想著便不自覺地伸出手去,他拉了拉這年輕女子的衣角,望著年輕女子說:“小妹!你坐下來吧,我來站!”年輕女子擠出臉來,驚喜地叫道:“黎老師?是你?”黎祥一聽,竟然認識自己,可他想不起這女孩是誰。不管她的,既然認識自己那應該是學生了,順口說道:“是你!我還沒認出來呢。師傅!停一下!”車停了!翱欤”е⒆幼!”年輕女子往后擠了一下,空出空間,黎祥趕緊起身,往旁邊使勁擠了一下,年輕女子坐下了。

  黎祥使勁抓著椅背頂?shù)牟,他不想再爬在椅背頂上,不想再讓尷尬事情發(fā)生。這一來,他就晃得更厲害了,好在人多,晃到別人身上,摔不下去。年輕女子看著黎祥在車上晃動搖擺站不穩(wěn),過意不去地說:“黎老師!還是你坐吧!”說著要起身。“你坐好!看傷著孩子!你沒抱孩子,我還不一定讓你坐呢。就別講禮了!避囎郁ぶ,人晃著,師徒倆東一句西一句地說著話。年輕女子揚起臉來,這是一張很漂亮的.臉蛋,潤澤,光亮,有點發(fā)紅,這是一朵美麗的花呢。黎祥想著,就是想不起是哪一屆的學生。既然是師生就得找話說,不說話又尷尬。

  “你怎么坐這么擠的車呀?”“沒法。娃兒營養(yǎng)不良,頭發(fā)又少又黃。今天去婦幼保健站檢查,出來就晚了。不擠這種車就沒法回家了!薄澳銗廴四?”“剛回來沒兩天,一個電話,又趕回部隊了!薄爱敱?那真是身不由己。這讓你辛苦了。”年輕女孩牽了牽嬰兒身上的絨毯。黎祥趕緊對他右邊靠窗的男子說:“哎!大哥!麻煩把窗子關(guān)一下,這里有個嬰兒,怕感冒!贝白雨P(guān)上了,沒有冷風,暖和多了,年輕女孩抬頭對黎祥笑了笑,又回頭對窗邊的男子感激地笑了笑。

  手都軟了,黎祥想換一只手,用左手抓椅背,就只能扭著頭和年輕女子說話。沒法,不換不行。剛一換手,車子突然猛烈地抖了起來,左手的力小,怎么扛得住這種力?黎祥突然撲向年輕女子,年輕女子趕緊往窗邊閃身子,黎祥被摔在了椅子和年輕女子的背之間。車平穩(wěn)了一些,黎祥慌忙立起身子,緊張地說:“對不起!沒傷著孩子吧?”“沒有!”年輕女子笑著說!皫煾!你穩(wěn)當點呀!車上有嬰兒呢!”黎祥對師傅喊道!皼]法。請原諒!這路太爛了,坑洼多。有時讓車不及,就會這樣。”售票小姐歉意地說!伴_慢一點不行呀!傷著孩子你們負責呀!”黎祥毫無顧忌地吼道。這一吼,車還真慢了一些,搖擺抖動就不那么厲害了。

  好不容易到站了。黎祥擠下車,這車上太難受了。一陣風吹來,黎祥打了一個寒戰(zhàn),但空氣新鮮多了。黎祥望望天空,灰蒙蒙的,這霧霧了一天,還沒散盡。一看時間,下午五點過了,要快一點才能趕上回鄉(xiāng)的班車。他快速動身,剛走兩步,忽然想到那個自稱學生的女子,馬上又回到了車門邊。“來!我?guī)湍!”那女孩等車上的人下完了才抱著孩子起身。黎祥幫她提著包裹。“你帶這么多東西!”“沒法!孩子的尿布一類!崩柘樾χf:“是呀!帶孩子就是麻煩多。沒有當姑娘時候自在了喲!崩柘楹蛯W生邊說邊向回鄉(xiāng)的車站走。

  這學生是誰呢?黎祥又看了看這女孩:身高中等,不胖不瘦,豐滿;染發(fā),五官端正;確實是一個漂亮女孩。“你能趕回家嗎?”“能呀。我們家離街上只有兩三里路!迸⒂淇斓穆曇袈犉饋砗苁娣,但黎祥就是想不起是誰,又不好問,忘記了學生的姓名是多難堪的事呀,黎祥不想因為這點破壞了這愉快的氣氛!鞍ァ枥蠋!你肯定沒想起我是誰?”女孩偏頭看著黎祥,黎祥的臉紅了一下,老實地點了點頭!拔衣铮拷泻槌。洪秀全的洪,早晨的晨!崩柘楹呛堑匦ζ饋恚骸澳阊!我的死對頭。一個不聽話又嘴硬的小矮人。沒想到幾年不見,竟成了一個大美人了。想不到,想不到。你是二00三級的吧!闭f著就上了車。

  這車上稀松多了,黎祥挨學生坐下,幫學生抱著包裹。坐好后,女孩說:“是呀!我不交作業(yè),還鼓動學生不交作業(yè),氣得你呀是在班上又摔書又拍桌子。每當這時我就在下面偷著笑。你怎么罵,怎么發(fā)火,我都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舅)!崩柘槁犞,終于完全回憶起來了!拔揖拖氩幻靼,你那時為什么專和我作對?其他作業(yè)都交,就是不交我的?”“還不是你的一句話。”“哦!我哪一句話傷害你那么重?”“不是傷害了我。是讓我覺得反感嘛!薄笆悄木湓?我一點想不起來了!薄澳隳菚r說,你乘車時常給人讓座。”“這也引起你反感?”“是呀。當時我們幾個都覺得,你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個社會,自私的那么多,還有幾個人想學雷鋒嘛?誰不想自己舒服?你不是自吹嗎?你有那么高尚嗎?鬼才相信。所以就專和你對著干了!薄斑@么簡單呀?”女孩看了看黎祥,說:“你以為有多復雜呀?就這么簡單!

  黎祥說:“也難怪!現(xiàn)在確實顧自己的人多了。每一年帶初三的學生去考試,就是十來里路,你看那些家伙,一個一個搶座位,都害怕站。如果不教他們的話,連老師上車,都會沒有座位。今天沒人給你讓座,慘的不是你,是你的孩子呢。你以后也學著讓座吧。你可別看破‘洪晨’喲,而要讓早晨的美麗弘揚光大嘛。”女孩羞澀地笑了!袄蠋,你還是那么愛猜解別人的名字,今天又被你逮著了。”說著拍拍醒了的孩子,“還有這家伙去弘揚呢!

  分手了,師徒二人都消失在了霧氣越來越濃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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