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愿硯臺散文

　　2005年，我在縣文化部門提前隱身，舉家遷居到了十堰市城區(qū)，忽然發(fā)現(xiàn)，閑置下來的身后還有許多日子需要打發(fā)，老和老爺子老娘們搓起步價5元一炮的麻將，非正經(jīng)消閑之舉，于是，在早年工作就調(diào)到市區(qū)的老領(lǐng)導老文友鄭先生的鼓勵下——并且送給我毛筆、硯臺、宣紙后，我在年近花甲之時才正式開始練習毛筆字。

　　練習毛筆字，不僅可以繼承毛筆書寫傳統(tǒng)，修煉書法藝術(shù)，有造化者還可成為書法名人甚至是名家。據(jù)說，書法是一門獨特的靜氣功，可以修真養(yǎng)性，陶冶情操，更可以延年益壽——君不見書法名家大都是長壽者呢。有鑒于此，我是早練暮練，飯前飯后練，一有空閑就毛筆在握。老文友送給我的宣紙很快用完，選了幾副還看得過眼的裱糊了——也不敢送人，自己掛在臥室里，自我欣賞——其實是總結(jié)觀摩找差距。

　　宣紙價錢很貴的，不參賽不送人，老用宣紙練字確實不劃算，我想起了鄭先生早年在縣文化局辦公室用隨手可取的報紙練字，解決了紙張來源問題。亟待解決的是硯臺問題，鄭先生送我的是小學生用的普通石硯，一是硯臺存墨不可以多，多了，寫字時候毛筆蘸染就外溢，弄臟桌子弄臟紙，余下不用就起干殼，二次再用很礙事。2007年秋天，我在六堰河道岸畔用30元錢在文物小販小攤上買了一方燒制得很精美的九龍泥硯，可是好看不好用，倒入墨汁，轉(zhuǎn)身即干。兒媳婦想了個辦法，說用水泡泡看怎樣，不料燒制過的泥硯臺也不經(jīng)水泡，變成了一堆碎塊！

　　看來，買方好用的硯臺勢在必行，就到住家對面人民路一家文具店去看行情，呵呀，不僅有普通的好硯臺，更有中國的多種名硯。無奈普通硯臺我相不中，端硯、歙硯倒也有，可是價錢上千元過萬元的買它不起，只好作罷。但要買方價廉物美硯臺的念頭始終沒有打消。

　　2009年4月底，有緣得便與眾多文友去古都洛陽一游，逛街時候一直在注意有硯臺的店堂，遺憾的是偌大的洛陽城，所賣的卻都是泥硯——并且價錢都超過我那方九龍硯十倍二十倍——雖然洛陽泥硯也還有點小名氣，但有水泡即碎的前車之鑒，你就不要錢送我我也不肯要的'。就在又一次對買硯臺作罷之際——馬上就要離開洛陽了，忽然腦子里面一激靈，像有鬼使神差，很不甘心地從就午餐的“君臨酒店”走出去，快步走向近處的一家日用百貨、紀念品、真假小文物雜賣店，再看最后一眼有否理想的硯臺。

　　孰料在那些廢銅鐵瓷雜件堆里，我一眼就瞅準了一方如婦人用芭蕉扇大模樣的風塵仆仆的硯臺斜插其間——是否是專門等候著我的發(fā)現(xiàn)？我徑直入內(nèi)，矮下身子，伸手一掂量，很沉，心說是方石硯，再用嘴巴吹吹灰塵，呵呵，正面的龍雕刻得很精美，背面的銘刻印章也很清晰,整個硯臺的手感細嫩、滑膩、清涼、舒適，我直覺認為這就是一方我近年要求的好硯臺——我喜形于色，詢問肥婆店主要多少錢？肥婆曰：“我也不是賣硯臺的，就那一個扔在那里，你想要就給600元錢吧——”我也學著砍價，但不狠心，試探著說：“給你200元——咋樣？”肥婆也不緊爭講，說：“扔那也扔那了，你想要，我吃個虧算了�！逼鋵嵥�心里笑著遇到了我這個憨包，把多年無人要的一塊石頭塊相中了，還肯給她200元錢。但她不知道我心里卻說她無文化無文墨是個憨包，這樣好的硯臺200元也就賣了。

　　呵呵，價廉物美的好硯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捧在手上，心里卻在琢磨，這方硯臺來自何處？來自哪位先賢，哪位文人學士的用品？是官運不濟了，是財運不通了，是家道衰落了，讓后人變賣了，讓賊偷走了，一個本來要出好文章的硯臺，要出好書法作品的硯臺，或者批復官司訴訟政務民事的硯臺，或者是市面商家記載財務流水賬的，鄉(xiāng)村地主收租子的硯臺……竟被冷落、閑置在這里？呵呵，我愣怔了一會，好笑自己有太多的聯(lián)想，忽然要提防肥婆店主反悔，連忙用紙殼子裹好硯臺，用繩子結(jié)實捆扎了，提溜著匆匆上了客車。如獲至寶，攜帶著硯臺回十堰。

　　回到家，心里認為嘴巴上也訴說去洛陽值得，買到了價廉物美的硯臺，可硯臺到底美到什么程度，卻不得知。于是就請市地方志一位書法行家鑒定，他一看一拿一捏一撫摸，也覺得是方好硯臺，但說不準是否是在中國名硯之列。于是，我就打開電腦百度搜索，輸入“中國名硯”詞條,鼠標點擊，立即出現(xiàn)了十大名硯的鑒賞方法與標準，現(xiàn)擇取在中國十大名硯中名列一、二的硯臺鑒賞要言而錄之：

　　1、端硯——其料取于廣東肇慶高要市東南端溪之爛河山，因其“體重而輕，質(zhì)剛而柔，摸之寂寞無纖響”，自唐代問世以來，便頗受文人學士青睞，加上紋理綺麗，各具名目，加工技藝亦愈紛繁，地位越來越高，故而升到我國石硯之首。2.歙硯——其料取于江西婺源縣龍尾山一帶溪澗中，故又稱之為龍尾硯。其石堅潤，撫之如肌，磨之有鋒，澀水留筆，滑不拒墨，墨小易干，滌之立凈。自唐以來，一直保持其名硯地位。

　　再錄中國硯臺的鑒別方法�？矗嚎闯幍馁|(zhì)、工、品、銘、飾與新舊，是否經(jīng)過修補。摸：拿到一方硯，可用手摸一摸。如果摸起來感覺像小孩皮膚一樣光滑細嫩，說明石質(zhì)較好；如果摸上去有粗糙的感覺，說明其石質(zhì)較差。敲：將硯面用五指托空，輕輕擊打，或用手指彈硯，聞其聲。若為端硯，以木聲為佳，瓦聲次之，金聲為下，這三種不同的聲音，分別體現(xiàn)出端石質(zhì)的嫩與老。而歙石硯敲擊則以清脆的“鐺、鐺”金屬聲為最好。如果聲音為“噗、噗”，就說明該歙石多泥質(zhì)，或石質(zhì)有暗傷痕，為下品。掂：用手掂硯的分量。同樣大小的石硯，一般來說硯石膠結(jié)緊，顆粒細，輕的說明膠結(jié)松。掂的方法尤其對歙硯比較適用�？蹋阂环匠幍暮门c差，首先考慮的是石質(zhì)的好壞，對于硯石熟悉的只要用力在硯石上輕輕地刻上幾道，馬上就會感覺出硯石的優(yōu)與劣。

　　綜上所述，我在洛陽得到的一方硯臺，看：質(zhì)優(yōu)，雕刻全龍工藝精細，貨雖舊，但無任何磨損與修補，制作人姓名印章銘刻清晰；摸：手感如撫摸小孩肌膚細嫩圓潤，如玉女清涼宜人；敲：如敲罄之剛聲；掂：體積不大，分量很沉；刻：我沒有試驗，我不忍心傷害它的。按照名硯標準來說，我現(xiàn)在猜想它應該在歙硯之列——如是，我這一生唯此撿了這個便宜。得到好硯臺的愿望已遂，今后在有生之年當鍥而不舍練習毛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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