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砂火鍋的散文

　　昨天傍晚，朋友打來電話來，說請我吃火鍋。剛吃完“高價飯”的我，雖然肚子飽飽的，但是為了朋友的面子，仍然來到了火鍋店。席間，沒有動筷子的我，手中捧著著啤酒杯子，鼻子聞著香噴噴的味兒，眼睛盯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在發(fā)愣。我在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飯店的火鍋都成了亮晶晶的銅制品�？粗�它，我不由得又懷念起小時候家鄉(xiāng)逢年過節(jié)招待親戚的砂火鍋。

　　我的家鄉(xiāng)在晉南農(nóng)村的黃河邊上。黃河豪爽的風(fēng)情熏陶出了淳樸厚道的吃食文化，人們招待客人的心情是實實在在的讓你吃飽喝足，砂火鍋就是一個見證。我第一次看到砂火鍋，是在十來歲的時候。當(dāng)時，是七十年代初期，也是我們國家比較困難的時候。所以吃火鍋的人家很少。那天，是農(nóng)歷正月初三，晉南農(nóng)村出嫁后的女兒和女婿拜年，一般都在初五之前。吃了早飯的我去找朋友三拐玩耍。三拐是我的鄰居，也跟我家是同族，我稱他的爸媽為伯和嬸。我進了三拐家的大車門后，就遠遠的看見嬸子彎著腰，拿著一把夏天用的的芭蕉扇子，在扇一個上大下小的家伙，它的模樣就跟古代的高腳酒杯差不多，只是比酒杯大多了。它上面冒著淡淡的青煙，下面燃著紅紅的柴火。我跑過去后問嬸子這是啥東西呀？她回答說這是火鍋！這個用泥土制作上了秞子，燒成的砂火鍋，呈原型狀，直徑大約有一尺二寸的樣子。火鍋的中間有一個高出鍋沿幾寸的圓筒筒，它是火鍋加柴的爐膛，干柴或是木炭放在里面燃燒，圓筒筒散出的熱能便慢慢的把火鍋里的肉菜往熟的'燒。嬸子一手搖著芭蕉扇，一手端著一只水碗，順著圓筒筒的外延給火鍋里添著水。每添一點水，圓筒筒周圍就滋啦啦的作響，火鍋也咕嘟嘟開著，直把同樣是砂質(zhì)的鍋蓋往上頂。那香噴噴的味道就從蓋子邊上彌漫出來，直往人鼻子鉆呢！這天，是三拐的兩個姐姐和姐夫，還有她姑姑姑父，以及外甥外甥女來拜年的日子。三拐的父親在外工作，家庭條件較好。在當(dāng)時能用火鍋招待親戚的家戶，是為數(shù)不多的。那時候，我雖然才十歲，但在奶奶嚴(yán)格的教養(yǎng)下也早早的懂了一些道理。我沒有多問嬸子火鍋里面都裝的啥，只是一邊猜想著，一邊默默的看了一會。三拐聽見我跟他媽說話的聲音后，從里屋出來了，我們約好說晚上再玩，隨后在嬸子挽留說吃了飯再走的客氣話后，我就跑出了他家的大門。因為奶奶常常叮囑我說，不管到哪家玩耍，只要看見人家快要吃飯了就趕緊走��！這樣的孩子是有教養(yǎng)的娃娃，別人會喜歡的。再說，我當(dāng)時還想急于想知道火鍋里究竟都裝的啥，？回去問問奶奶就知道了。

　　砂火鍋跟現(xiàn)在飯店銅火鍋的味道截然不同。砂火鍋天然的淺淺的泥土氣息燒出的飯菜，是別具一格的農(nóng)家風(fēng)味�，F(xiàn)在大飯店捎帶的火鍋也好，專門經(jīng)營的品牌火鍋店也罷，都是改良演變后的了，但是看著高檔漂亮，肉菜花樣豐富，滋味卻遠遠不濟當(dāng)年的砂火鍋了。我小時候跟大部分孩子一樣，家里窮，從來沒有吃過一次自家做的火鍋。只是走親戚時遇到家庭條件好的，才可以偶爾吃上一回。砂貨鍋的原料主要是：底部墊著白菜，二層是海帶粉條，三層是鮮嫩的豆腐，四層是事先做的酥肉丸子，還有油炸豆腐，最上面膳著一層白花花的豬肉片，調(diào)料由蔥蒜姜沫沫等配成，吃的時候再用油燒一小碗紅辣椒面，澆在上面。那種原汁原味的味道是難以用語言和文字表述清楚的。在那個經(jīng)濟欠發(fā)達物質(zhì)貧乏的年代，能飽飽的吃上一頓砂火鍋，是大人和孩子們都毫不掩飾的愿望。就是走親戚偶然吃一頓，肚子里經(jīng)常缺少油水的人們?nèi)匀皇遣贿^癮的啊！在我的記憶中，吃火鍋是沒有幾次的。更為讓我遺憾的是給我在枕頭邊上，不知道講了多少遍火鍋的奶奶，直到臨終也沒有吃過自己做的砂火鍋。這里面也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奶奶在去世的前幾年雖然農(nóng)村的溫飽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家家戶戶在招待客人的時候，飯桌上也司空見慣了火鍋，但是身患疾病的她，一年四季幾乎都在炕頭上度過。只是剛參加工作的我，有時候從飯店給她帶回些火鍋菜，也算是滿足了她一點小小的心愿吧。

　　這些年，也不知道開飯店的是追求火鍋的美觀漂亮，還是燒制砂火鍋的工藝失傳了，再或許是看著粗糙的砂火鍋上不了席面，總之，很少在農(nóng)村還是飯店見到當(dāng)年大大方方，很是礅實的砂火鍋了。前不久，我在一家日雜店偶然驚喜的見到了砂火鍋，但是幾只的它身上卻落慢了塵土，可憐巴巴的靜候在遠遠的角落。店主人告訴我說，這個東西現(xiàn)在真的不好賣了�，F(xiàn)在的人啊只圖吃的時候干凈好看，做的時候簡單方便，不太注重火鍋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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