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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淚下來了散文
我家的院子后面是一條街,街上有一位修鞋的老人,60多歲的年紀(jì),一臉的滄桑。一年春夏秋冬,他就在街的一角修鞋。其實(shí),修鞋是他的主行當(dāng),除了修鞋,他還修拉鏈,換鍋底等。
上班的路上,經(jīng)?吹剿桓毙ξ哪,并時(shí)而聽到他的唱歌聲。因走得匆忙,唱的什么,我沒有搞清楚。
我是個(gè)歪腳,一雙鞋子外表還好好的,鞋跟就磨得里外不一了。因此,我經(jīng)常去找他換鞋跟。他的價(jià)格比較低,人家都是3塊錢,他卻只收2塊錢。我問他:“別的攤子都是3塊,你為什么少一塊?”他笑笑說:“舉手之勞,多幾個(gè)客戶不就出來了!
隨著打交道的增多,對(duì)他,我有了探秘的欲望。一次換鍋底,我坐在一邊和他聊天!按蟛,您是哪里人啊?應(yīng)該是附近村子里的吧!薄澳悴洛e(cuò)了,我的家離這里遠(yuǎn)著呢,有60多里路。只靠種地,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我在附近村租了一間房子,把老伴也接來了,她身體不好,這樣,去醫(yī)院也比較方便,靠著修鞋的手藝,過得還算順風(fēng)順?biāo)伞!闭f完他嘿嘿地笑起來。過了一會(huì)兒,他哼起了曲子,不顧我在旁邊,很享受他的自娛自樂。
這次,雖然他吐詞不是很清楚,但我聽出了曲調(diào),竟然是周杰倫的《西廂情緣》。我笑起來:“大伯,您真時(shí)尚,還是周杰倫的粉絲啊。不過,您這年齡,唱這首歌是不是有點(diǎn)前衛(wèi)了?”“怎么,你認(rèn)為我老了?老了,也是從青春年少走過的,那份情感深度是一樣的。我要練好這支曲子,回家唱給老伴聽。我和老伴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要為她唱一輩子的情歌!闭f完他又唱起來:
走過西廂撲鼻一陣香
隔壁小姐還在花中央
鞋子忘了原來的方向
停在十八九歲情惆悵……
聽著曲兒,我樂了,這老頭,干著最底層的生計(jì),卻活得如此盎然有趣,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心里,自然多了一份對(duì)老人的崇敬。
一個(gè)春日的上午,陽光明媚,我去給女兒修鞋,在鞋攤邊,我發(fā)現(xiàn)了一位老婦人。他正一邊干著手里的活,一邊給老婦人唱歌呢?吹轿,只是擺手示意,讓我先坐下。這次,他唱的是越劇《西廂記》中的片段:“宇無塵,銀河瀉影,月色橫空,花蔭滿庭。我側(cè)著耳朵聽,躡著腳步行。登假山我在墻角邊兒等,等我那,整整齊齊,裊裊婷婷小姐鶯鶯!彪m然稱不上字正腔圓,卻也是別有滋味。
唱畢,他輕聲問老婦人:“老寶貝,唱得怎么樣,是不是和年輕時(shí)一樣聲情并茂?”
我這才朝老婦人看去,她有著一張呆若木雞的臉,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來,艱難地說:“好———聽,好———聽!
他站起來,用一塊手巾擦了擦手,又摸出另一塊手巾,把老婦人的口水緩緩地擦掉。然后若無其事地告訴我:“這是我老伴,你應(yīng)該叫她大娘!
我大聲地叫了句“大娘”,她呆呆地看著我,沒有反應(yīng)。
“不要和她計(jì)較,她得了老年癡呆癥。”他說。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眼淚下來了,因?yàn)楦袆?dòng)于他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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