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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打麥場的經(jīng)典散文
童年時代的生活清貧苦澀,但每一天都充滿鮮亮色彩。尤其是村頭那片空曠平坦的打麥場,留下我多少童年的快樂和美好回憶!
當(dāng)一望無垠的麥田里麥穗泛黃時,家家戶戶就套上牲口,把雜草叢生的打麥場耙得松松軟軟的。等待一場雨到來,趁著地濕,撒上一層散碎的麥秸,再套上牲口拉著碌碡,一遍一遍反復(fù)碾壓。直到場面又硬又實、平平坦坦時才算大功告成,我的家鄉(xiāng)管這叫杠場。整好麥場還要時常維護,麥?zhǔn)罩,每下一場雨都要杠一次場。在大人們收拾農(nóng)具的時候,孩子們就光著小腳丫,在平坦的打麥場上快活的跑來跑去,像一群快樂的麻雀,嘰嘰喳喳圍著麥場又蹦又跳。
打場是農(nóng)村一年之中最熱鬧、最忙碌的時候。每當(dāng)麥子拉上場,家家戶戶的男女老少齊上陣,麥場到處一片歡聲笑語。攤場、翻場、壓場一道道工序繁瑣勞累,只有中午壓場時,留下一個人牽著牲口拉著碌碡,在厚厚的麥子上一圈圈兒地走,其他人就躲在場邊的樹蔭下聊天說笑。壓場的人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牽著長長的繩子趕著牛碾場,慢慢騰騰地一圈一圈轉(zhuǎn)個沒完。暴曬下的麥子在碌碡的碾壓下噼啪直響,人的吆喝聲、說笑聲在麥場的滾滾熱浪中蕩來蕩去。誰家壓完場,誰家坐在樹蔭下的人就手拿鐵叉慢慢走過來,左鄰右舍的人也會趕來幫忙。把上面被碾掉麥粒的麥秸用鐵叉輕輕挑走,剩下一層厚厚的摻雜著麥糠的麥粒,這時,孩子們就光著嫩嫩的腳丫,在黃燦燦的麥粒上跑來跑去,癢癢的,又酥又麻。玩夠了,幫著大人拉刮板,攏集成堆,像小山一樣立在麥場上。
如果有風(fēng),大人們會馬不停蹄的抄起木锨揚場。木锨鏟滿夾雜著麥糠的麥粒,迎風(fēng)向空中甩去,輕飄飄的麥糠被風(fēng)吹走,徐徐落在一邊,飽滿圓潤的麥粒就嘩嘩降落下來。女人們就戴著草帽,在麥堆上拿大掃帚打料,打料就是把掃帚反過來,在隆起的麥堆上,用掃帚尖反復(fù)輕佛,把遺落的麥糠、碎麥秸清掃出去。麥粒兒雨滴一樣打在女人身上,再流瀉下來!有的孩子也沖進去,被灑落的麥粒兒打得生疼,立刻跑出來。揚完麥子就接近黃昏,麥子被裝進編織袋里,碼在一起,孩子們就在其中穿梭玩耍,或者在柔軟的麥糠上友蹦又跳,孩子們在打麥場上盡情嬉戲,永遠(yuǎn)不知疲倦!
最愜意的就是晚上看場了。晚飯過后,村子里的男人們就扛著被褥,拎一張?zhí)J葦編織的席子,早早來到麥場。盛夏之夜,涼風(fēng)習(xí)習(xí)、繁星點點,月亮閃爍著清幽的光輝高掛天空,沒有了白天的繁雜喧囂,沒有了炎炎烈日下的滾滾熱浪?諘缂澎o的麥場,四周是堆積成小山一樣的麥垛,月色之中顯得安詳神秘!
晚上的打麥場,是孩子們的樂園!我們歲數(shù)小的孩子在麥垛之間捉迷藏、玩游戲,半大小子們就摔跤競技。只有大人們躲開麥垛,抽煙聊天侃大山,議論著今年麥子的收成。有的孩子玩困了,藏在麥垛里就睡著了!
那時的麥?zhǔn),要連續(xù)一個月才接近尾聲。直到田間翠綠的玉米葉子躥出老高,才垛起麥垛,封上泥土,麥?zhǔn)站退銐m埃落地了,F(xiàn)在打麥場消失了,但是兒時麥?zhǔn)盏拿篮糜洃,永遠(yuǎn)無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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