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之歌、海燕經(jīng)典散文
馬克西姆·高爾基，前蘇聯(lián)偉大的無產(chǎn)階級作家，社會活動家。他出身貧苦，親身經(jīng)歷資本主義殘酷的剝削與壓迫對他的思想和創(chuàng)作發(fā)展具有了重要影響。登上文壇后，他塑造了一系列工人和無產(chǎn)階級革命者的英雄形象，抨擊了西方資本主義制度和反動思潮。代表作有《海燕之歌》，自傳體三部曲《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xué)》等。前蘇聯(lián)有以高爾基命名的州和城市。
1、鷹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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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頷蛇爬在高高的山上，它躺在山上潮濕的峽谷里，盤成一圈，望著海。
太陽照在高高的天上，山把熱氣吹上天，山下海浪在拍打巖石......
山泉穿過黑暗和噴霧，沿著峽谷朝著海飛奔，一路上沖打石子，發(fā)出雷鳴的聲音......
突然在蛇盤著的峽谷里，從天上落下來一只蒼鷹，它胸口受傷，羽毛帶血......
鷹短短地叫一聲，就摔到地上來，帶著無可奈何的憤怒，拿胸膛去撞堅(jiān)硬的巖石......
蛇大吃一驚，連忙逃開了，可是它馬上就知道這只鳥只能夠活兩三分鐘......
蛇爬到受傷的鳥跟前，對著鳥的眼睛發(fā)出咝咝的聲音：
“怎么，要死嗎？”
“對，我要死了�！柄楅L嘆一聲，回答道�！拔疫^了很美好的一生！......我懂得幸福！......
我也勇敢地戰(zhàn)斗過！......我看見過天空......你絕不會離得這么近地看到天空！......唉，你這個(gè)可憐蟲！”
“哼，天空是什么東西？一個(gè)空空的地方......我在那兒怎么爬呢？我這兒就很好......又暖和，又潮濕！”
蛇這樣回答愛自由的鳥，可是它卻在心里暗笑鷹的這些夢活。
它這樣想著：“不論飛也好，爬也好，結(jié)局只有一個(gè)：大家都要躺在地里，大家都要變塵土...”
可是這只英勇的鷹突然抖了抖翅膀，稍微抬起身子，用雙目掃視了一下峽谷。
水從灰色的巖縫中滲出來，陰暗的峽谷里非常氣悶，而且散布著腐朽的氣味。
鷹聚起全身的力氣，悲哀地、痛苦地叫：
“啊，只要我再升到天空去一次！......我要把仇敵緊摟在胸膛的傷口上......用我的血把它嗆
死......啊，戰(zhàn)斗的幸福！......”
蛇在想：“它既然這樣痛苦地呻吟，那么在天空生活一定非常愉快！......”
它就給這只愛自由的鳥出主意：“你就爬到峽谷邊兒上，跳下去。你的翅膀也許會托起來，那么你還可以痛快地活一會兒�！�
鷹渾身發(fā)顫，驕傲地大叫一聲，用爪子抓著巖石上的粘泥，走到了懸崖的邊緣。
鷹到了那兒，就展開翅膀，深深吸了一口氣，兩只眼睛發(fā)光——滾下去了。它就象石頭一樣在巖石上滾著滑下去，很快地就落到下面，翅膀折斷，羽毛散失......
山泉的激浪捉住它，洗去它身上的血跡，用浪花包著它，迅速地將它帶到海里去。
海浪發(fā)出悲痛的吼聲撞擊巖石......在無邊的海面上不見了鳥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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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頷蛇躺在峽谷里，好久都在想鳥的死亡和鳥對天空的熱情。
它望了一眼遠(yuǎn)方，那個(gè)永遠(yuǎn)用幸福的夢望來安慰眼睛的遠(yuǎn)方。
“這只死鷹，它在無底無邊的虛空里看見了什么呢？為什么象它這一類的鳥臨死還要拿它們那種對于在天空飛翔的飛上天空去，哪怕一會兒也好，我就會就知道的�！�
它說了就做了。把身子卷成一個(gè)圈，往空中一跳，它象一根細(xì)帶子在日光里閃亮了一下。
生成爬行的東西不會飛！......它忘記了這一層，跌在巖石上面了�？墒撬]有摔死，反倒大聲笑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在天空飛翔的妙處！—妙處—在于跌下去！......這些可愛的呆鳥！它們不懂得土地，在土地上感到只有空虛。那兒光多得很，可是沒有吃的東西，也沒有托住活的身體的東西。為什么要驕傲呢？為什么要責(zé)備呢？為什么拿驕傲來掩飾它們自己那種瘋狂的欲望，拿責(zé)備來掩飾它們自己對生活的毫無辦法呢？可笑的呆鳥！......它們講的話現(xiàn)在再也騙不了我們了！
我自己全明白了！我——看見過天空了......我飛到天上去過，我探測過天空，也知道跌下去是怎么一回事，不過我并沒有跌死，我只有更加堅(jiān)信我自己。讓那些不能愛土地的東西就靠幻想活下去吧。我認(rèn)識真理。我絕不相信它們的號召。我是從土地上生出來的，我就依靠土地生活。”
蛇洋洋得意地盤在石頭上面。
海面充滿燦爛的陽光在閃爍，波浪兇猛地打擊著海岸。
在它們那種獅吼一樣的嘯聲中響起了雷鳴似的美驕傲的鳥的歌聲，海浪打得巖石發(fā)抖，莊嚴(yán)、可怕的歌聲使得天空顫栗：
“我們歌頌這種勇士的狂熱！”
勇士的狂熱就是人生的智慧！啊，勇敢的鷹啊！你在跟仇敵戰(zhàn)斗中流盡了血......可是將來有一天—你那一點(diǎn)一滴的熱血會象火花一樣，在人生的黑暗中燃燒起來，在許多勇敢的心里燃起對自由、對光明的狂熱的渴望！
你固然死了！......可是在勇敢、堅(jiān)強(qiáng)的人的歌聲中你永遠(yuǎn)是一個(gè)活的榜樣，一個(gè)追求自由、追求光明的驕傲的號召！
我們歌頌勇士的狂熱......
2、海燕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fēng)卷集著烏云。在烏云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的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沖向?yàn)踉�，它叫喊著，──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里，烏云聽出了歡樂。在這叫喊聲里──充滿著對暴風(fēng)雨的渴望！在這叫喊聲里，烏云聽出了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
海鷗在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呻吟著，──呻吟著，它們在大海上飛竄，想把自己對暴風(fēng)雨的恐懼，掩藏到大海深處。
海鴨也在呻吟著，──它們這些海鴨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戰(zhàn)斗的歡樂：轟隆隆的雷聲就把它們嚇壞了。
蠢笨的企鵝，膽怯地把肥胖的身體躲藏到懸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的，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飛翔！
烏云越來越暗，越來越低，向海面直壓下來，而波浪一邊歌唱，一邊沖向高空，去迎接那雷聲。雷聲轟響。波浪在憤怒的飛沫中呼叫，跟狂風(fēng)爭鳴�？窗桑耧L(fēng)緊緊抱起一層層巨浪，惡狠狠地把它們甩到懸崖上，把這些大塊的翡翠摔成塵霧和碎末。
海燕叫喊著，飛翔著，像黑色的閃電，箭一般地穿過烏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飛沫。
看吧，它飛舞著，像個(gè)精靈，──高傲的、黑色的暴風(fēng)雨的精靈，──它在大笑，它又在號叫……它笑些烏云，它因?yàn)闅g樂而號叫！這個(gè)敏感的精靈，──它從雷聲的震怒里，早就聽出了困乏，它深信，烏云遮不住太陽，──是的，遮不住的！狂風(fēng)吼叫，雷聲轟響……
一堆堆烏云，像青色的火焰，在無底在大海上燃燒。大海抓住閃電的箭光，把它們熄滅在自己的深淵里。這些閃電的影子，活像一條條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動，一晃就消失了。
──暴風(fēng)雨！暴風(fēng)雨就要來啦！
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的飛翔；這是勝利的預(yù)言家在叫喊：
──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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