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老師抒情散文

　　已經(jīng)過了許多年教師節(jié)，沒寫過一篇回憶老師的文字，好像總欠了許多債。以前并沒怎么覺得，到今天突然感到沉重的厲害，便不得不付諸筆端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離別學(xué)生時代幾十載，并沒有取得輝煌的成績，很是慚愧，寫了也多少有辱沒師恩的嫌疑，不如默默記在心里。但人生走到今天，還在險惡紅塵中步履蹣跚，至今還用自身微弱的心靈光亮在黑暗中艱難摸索著前行，雖然時有跌倒起伏，但終究依然站立，不得不承認是許多許多的老師曾經(jīng)的諄諄教誨之緣因。她們用和風細雨播下的知識種子在人生的不同時期在突然的瞬間一一次第開放著不同顏色的花朵，我們甚至在這時光推移中持續(xù)不斷的繚繞花香里，享受著人生，咀嚼著人生。更有的種子在狂風暴雨中長成樹木，在我們走累了的時候，可以輕輕倚靠，甚至可以因之做著永遠做不完的南柯美夢。多少次在人生轉(zhuǎn)折的緊要處哪一句話忽然想起是老師曾經(jīng)的如何不厭其煩照本宣科，當時懵懂不解而今卻心感身受，振聾發(fā)聵：提攜于深淵，撥云于迷航。

　　躺在沙發(fā)上不經(jīng)意抬頭望見落滿塵土的書架，里面的書籍靜靜的排列著次序。回憶飄忽今昔之間，看著看著，她們?nèi)缬�飛翔，仿佛在老師沾滿粉筆末的手上沙沙翻動，朦朦朧朧。多少次在老師行云流水般的抑揚頓挫縱橫捭闔之間，課本上沉重的鉛字便跳躍舞蹈起來。一個字就是一個美麗的精靈，各有各奇妙的舞姿，各有各光彩的燦爛。溫馨著簡陋的教室，驅(qū)除了風雨的冰涼，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無限的向往。學(xué)校時光讓心靈四季如春，美好的希望總是在不遠處誘惑徜徉，仿佛紅袖醉招，心馳而神往。急匆匆踏入社會的門檻，原來都是老師的善良、崇高、浪漫的設(shè)計。在她可能至今還在無數(shù)次翹首以望的期盼里，猜度著我是否已經(jīng)登上了成功的彼岸，而我卻羞愧不能告訴她我可能永遠在追逐著永不可企及的海市蜃樓，或者已經(jīng)身心無限的疲憊而乏力了。至今還用她精心解析的唐詩宋詞的縷縷詩意輕盈裝飾著負重漫長而有限的人生旅途，在大自然的千嬌百媚中去試圖著落。那沒有著落的依舊凌空飛翔著，不停的尋覓她的安穩(wěn)棲處，偶或蜻蜓點水，偶或孤雁遠征。

　　這時我忽然記起了小學(xué)時的一位語文老師。她家從繁華的都市被強迫下放到我們那個偏僻閉塞的小村。她的到來或許是她的人生的不幸，卻是我們村里孩子的大幸。之前孩子們是多么調(diào)皮搗蛋，她來以后就都像溫馴的小羊，認真學(xué)習(xí)了。她的許多學(xué)生后來已有所成就，甚至轟轟烈烈。她那春風化雨般的溫柔是我們這些山里的野孩子們沒有見過的。她用昏黃搖曳的煤油燈光引領(lǐng)孩子們婉轉(zhuǎn)進入了知識的殿堂。而在我們搖頭晃腦朗朗讀書時我發(fā)現(xiàn)她卻悄悄哭泣。她在哭泣什么呢？我們當時誰也不懂現(xiàn)在也無法搞清。但孩子們會想著法的逗這位漂亮的老師破涕為笑。淳樸的山里人用一碗一碗的小米饋贈與她，感謝她的孜孜不倦，感謝她小小年紀的的忍辱負重。而她用耐心和善良教化著我們的頑皮和粗野，用我們學(xué)生們優(yōu)秀的的成績回報著我們不識字的父母。等我考了一百分娘獎賞我兩個煮雞蛋的時候，我看老師簡直就是天上派來的仙子。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guān)”，老師鼓勵我背會了這首唐詩。可她卻不知道如今我正由于命運使然羈旅塞外，幽怨的羌笛竟真的使我在不惑之年時時聆聽到她的凄惻的旋律。春風在這大漠戈壁每年來得很晚，而肅殺的寒秋卻迫不及待早早而來。她可能早已忘記一個曾經(jīng)身體孱弱單薄投奔遠方的親戚的男孩，為什么從此再也沒回到過他的老家。但他幾十年幾經(jīng)滄桑，早已領(lǐng)略了“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的風景。

　　或隱或現(xiàn)的點點牛羊伴著他熟睡在天山腳下的風吹草低里，碧綠的波浪搖曳著他兒時的悠夢。夜幕即將降臨，風雨欲來。不遠處馳騁的馬群啾啾嘶鳴，一匹老馬緩緩走來，輕輕銜起他的衣襟。他沒有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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