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清冽暗香來散文隨筆

　　若前世，女子都是一株植物花朵，而我，只愿是這雪中的梅，最是喜歡這徹骨的寒，獨(dú)自淡淡的幽香，千山無人跡的孤絕。一溪山水，一屋柴門掩，青松立，幾樹冰凌雪白，青石凸凹沉寂，有梅數(shù)枝，鳥落雪紛飛。聽，流水冰下涓涓，清澈，萬徑無人影。

　　清冽的風(fēng)中，有飛鳥輕點(diǎn)枝頭，歡雀紛飛，雪就紛紛揚(yáng)揚(yáng)，在窗外的落，一團(tuán)團(tuán)，覆蓋花徑山路無人來，唯獨(dú)，你我坐擁爐火，品茶，相視而笑，烤著紅薯，一頁書畫，一語笑，落葉小徑有竹籬，枝上菊花老。

　　冬天冷的清冽，期盼已久的雪終于是赴約了，早起忽見窗外大雪紛紛，瓊竹雪峰，推開門扉，晃亮了眼眸，刺刺的炫白，炫白的圣潔，驚呼不出欣喜的愉悅。飛，飛，心飛去晶瑩的原野。搖落月光弄花影，梨樹雪白亮枝頭。

　　噓，莫語，莫語，你是山外來客，縱是故鄉(xiāng)人，寫不完的鄉(xiāng)愁，唱不完的離歌，回來，回來原鄉(xiāng)與夢圓。

　　坐于石碾上，聽，靜，靜靜的，不經(jīng)意，有竹葉落到雪地里的聲音，輕盈盈，離別于一桿瘦竹飄落于潔白的雪地里。一坡的冰凌，狗兒追逐竹葉兒滑到，鳥兒枝頭嘰嘰喳喳的笑，狗望鳥狂犬叫，鳥撲棱棱驚飛，落雪紛揚(yáng)。最喜那回，那段——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真，干凈。

　　極其喜歡下雪，喜歡那份極致冰凌的冷，可以清靈人的思緒，干凈圣潔人的情懷。只是南方少有見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即便下雪，也是雪薄薄的寂寞。即便如韓愈困頓在雪中的絕望，也一樣喜歡那刺骨的寒，如同一只喜歡他那句——

　　‘云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lán)關(guān)馬不前，'

　　孤山無人跡，雪深掩了路徑，如此清冽和絕望，但異常的干凈，干凈的沒有任何。雖恍惚聽韓愈孤絕憂傷，心，冷徹骨的寒，還在低吟：

　　’知汝遠(yuǎn)來應(yīng)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是，生命如此脆弱，又是如此的短暫和無人懂得的孤寂，但他的孤寂我是極致喜歡的，喜歡雪，喜歡孤獨(dú)的雪中行走，喜歡刺骨寒冷一無所有清冽的感覺，因人本來就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何必問因果緣由或緣法？一如魯智深的唱詞“那里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這些古詩詞里，還是我們自己抒寫的文字里，真情義都是有心清冽的痕跡。那些最華麗辭藻的語言說給看熱鬧的人聽，最冷冽，最深意味深長的話，是說給懂得的人聽。若不懂，也好，沒有悲哀和刺痛。若懂得，必然最沉寂空靈的悟道。

　　一盞清茶，與知己対飲，看飛雪潔凈了世界。清冽的暗香在字句里裊繞，懂得，不懂的無關(guān)要緊，話語說給自己，說給懂得，如同冷冽的梅花，只開給冰冷的紛飛的雪看。

　　文字的世界，往往也是清冽的世界，沉浸獨(dú)處寂寞，才可以寫出有著清冽香息的文字。邂逅一朵花開，一樹菩提花落，游離每一篇文章詩詞，看多了，難免木然無了情志。

　　若能有一篇文，疼了心，入了眼眸，雖然清冽，但定然是欣喜意醉愜然，寫的太好，美的刺心的疼。總會想，這是一個(gè)什么樣是的人，是如何的錦心繡口，如何的窗花雪白盈滿屋；又是如何的，溪水潺潺鳥驚飛的孤絕寂寞？方才可以清寒孤絕，和石頭可說話；看花落，可言別離的傷感；觀雪中的一池殘荷，又可寂靜安詳如蕓臺一株的蓮？

　　想起人常常問我，讀云的文，或故爾憂傷刺心的疼？但又沉醉，靜心，來來去去，沁人心脾，流連忘返。想，你是一個(gè)怎樣的女子？

　　看到，我有些呆立，然我不答，我終究不語，如何答？從來，我都沒有讀懂自己，幸福的我，為什么時(shí)而歡喜，時(shí)而憂傷，多時(shí)寂靜如僧人參禪，又如庵門里絕情老尼？

　　是，我是什么樣的女子？自己是那樣的一種女子？難道，前世常會獨(dú)自郁郁的自己是清冽雪中的梅？

　　畢竟生活在現(xiàn)實(shí)里，我不是穿越而來，總想，不沉浸憂傷別離，不盛開時(shí)如梅冷冽，因?yàn)樘�冷太蕭肅的寒。只是，沉浸現(xiàn)實(shí)里那愛我N年的人，一雙炙熱的大手握住小女子那一低眉的溫婉，笑，在眉梢，笑在心田的溫暖。但我在一個(gè)人時(shí)，卻異常喜歡清冽的孤寂，憂傷似乎有淺淺的喜歡，因?yàn)槟軕n傷到清冽刺骨許是也是一種幸福。因?yàn)樾闹杏袗�，或者被愛�?/p>

　　所以，在每一個(gè)字還是如雪中的梅，粒粒清香，落寞，寂靜的清冷素素的寒，語言上有著千山鳥飛絕的清冽。

　　沉迷文字里半盞，那是暗暗清冽的憂傷，但依然眷念墨香一縷不曾想袍空離去，只愿意攜一衣袖的花香，明黃，歡喜，那是開在綠葉剪的春天，春天，在窗外，不遠(yuǎn)，在近前，花香裊繞，陽光縈懷，許是，那是滿胸口的愛，心依舊可以是一城池的暖，馨香的暖。

　　只是背轉(zhuǎn)身的剎那，已經(jīng)風(fēng)卷落葉紛飛的蕭瑟，縱然還在說，落花如綢，幽香猶存，落寞的心還在說：一個(gè)人的孤單，很美，如空山雪原鳥飛盡的冷冽，卻獨(dú)自擁有一個(gè)人，念，蔓延，紛紛如雪。

　　是，一切都很美，夜深，冷雪，惟恐花睡去，月色樣冷寂。一切都是好的，不見是緣，見在心。如此，沉寂在如曼陀羅之花于三界之外，笑看浮生，于這個(gè)世界里無悲無喜，離去或者來過，都無悲，無喜。

　　“精健日月，星辰度理，陰陽五行，周而復(fù)始，”是的，平靜周而復(fù)始的日子里。但周而復(fù)始這一本流水賬的日子里，還是有著許多難以忘懷那美好的人和物。

　　清冽的冬天，早起坐車上班，看窗外，不遠(yuǎn)處的江岸有一樹梅，一疊花，清冷的晨曦里，粒粒嬌羞的清香，獨(dú)自妖嬈圣潔于雪原里，沿路，小橋流水巴渝人家，一樹樹的鴿子，于小愛里平和，平和內(nèi)心多日不歸的平和。走來這個(gè)安靜清香的世界，卻忘記抒寫時(shí)筆鋒的方向，多日沉寂的我，該怎樣素素的開始？青寂的心于靈，終究沒有與之重合，分離著，不敢輕易點(diǎn)一縷墨香。

　　雪冰凌著我的喜歡，那漫天的雪不是冷，不是冷冽如霜的寒，是梅的伴舞，舞動清冽的暗香，襲來。若能似張抗抗的《只有香如故》文章中，那一段兒——和相知如鏡多年的知己，并肩走在車溪的梅花谷底，問著冷暖，說說話，相視一笑，那份清冽的香，怕是沁入心扉和靈魂，久不會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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