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長,情懷未變散文
悄悄地,在時光的碎片里,輕攬一懷斑斕,在繾綣的馨香中,再一次對著你共憶流年
——題記
。ㄒ、說不倦的大熱炕)
藍的天空,綠的草地,應(yīng)該是拂面的暖,但今年這大北方的初夏,卻透著秋一般的涼。
晨昏薄寒,又逢密雨。這貌似不經(jīng)意的寒卻給人生生堆砌出無限惆悵。
透過窗帷,我感覺到剪剪的風帶來的縷縷清涼潮濕。女兒的心思,就慢慢地隨著那一簾幽雨落進歲月泛黃的章……
我知道,你要是曉得我要說什么,一定又會取笑我了。但我還是要說,對,就是對你講過千萬遍的那老屋里的熱炕,
因為這六月的寒給人帶來的蕭條與清寂,讓我最先想起的就是老屋子里的大熱炕。
在這喧囂的城市里,怎會尋得到那貫通南北的大炕呢?油漆漆得澄亮幾凈的薄木板鋪在那磚、泥堆砌出來的大炕面上,連著南北的墻,推門進屋就直接落座在它上面。幾秒鐘過后,身子底下就會緩緩爬上溫熱的氣息。莫說那春、秋、冬三季帶給人的安慰,即使在炎熱的夏季,嘴里含上一根五分錢的冰棍,躺在它上面哼唱中,也少不了那一絲的暖。
十歲之前的記憶是模糊的,但那大炕的暖至今還存留在心底,尤其是在冬季,在雪里瘋耍完之后,跑進屋內(nèi),脫了鞋,像灶房內(nèi)大鍋里的餅子一樣,讓全身的各個部位都老實地貼在炕上,那舒服的感覺用文字豈能說得明白。
不只是那暖,還有在炕上嬉戲的快樂。先比一比誰能打的滾多,從一個墻根開始,像廚房里母親鍋內(nèi)翻炒的菜肴,歡笑的音符代替那噼噼啪啪的響聲,隨著滾動的身體傳到另一個墻根下;接著還會賽一賽誰的前滾翻做得妙,雖然總會卡到半路上翻不過去,就索性賴下去歪到一邊,幸福地享受一下炕的溫馨;最少不了的是在炕頭上最熱的地方穩(wěn)一穩(wěn),看誰坐得時間久,贏了的那個最終總會捂著滾熱的小屁股“咯咯”的笑。
不要說我光知道在炕上耍,我跟你說過的,還學(xué)習呢!像我這樣的好孩子怎么會忘了這個!那是大家最老實愜意的時刻,兄弟姐妹排成一溜躺在大炕上,小腦袋整齊的枕著敦實的炕沿,臉上方的`天花板是用報紙粘貼的棚面,由其中的一個說出那報紙上的幾個字或詞語,剩下的人就癡癡地找,沒有什么獎賞,找到了就滿是得意,因為那比的是眼力和學(xué)問!有點遺憾,因為那大多數(shù)得意的不是我,不是我懶我笨,是因為我小嘛,好多字我還不認識,但就是在那炕面上才讓我把好多陌生的字牢記在心底了!玩到興處,哥哥姐姐們還會大聲的讀上一段,有時,即使是聽不懂,也會沉醉在他們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里,最終,那炕面醉人的溫熱會把我暖得沉沉睡去……
(二、忘不了的野菜香)
時光的磨盤在不知不覺中磨去了流年的好多或精彩、或頹敗、或蒼涼的畫面,唯余兒時的那飄香年段卻定格在腦海。
北方的春末夏初正是吃野菜的好季節(jié)。前天,好友給我送來幾個包子,是她用草原上的特有的野菜“蟄麻子”做的,雪白的面團包裹著用清蒸豬肉罐頭調(diào)制的蟄麻子餡,咬上一口,肉香、菜香立刻浸到心肺、充盈滿屋……她告訴我這野菜是她駕車驅(qū)了好遠的路才采到的。是啊,現(xiàn)在的野菜,已經(jīng)成了一種綠色的奢飾品,一種山珍,難得的美味,但是再珍奇也找不回兒時那野菜的清香和韻味。
兒時老家的野菜很多,到了這個春夏相交的季節(jié),尤其是新雨過后,各種野菜就爭先地鉆出地面,有四葉菜、蟄麻子、柳蒿、蕨菜、徽菜……還有好多我說不上來名字的,都會被哥哥姐姐們采集回來。那時候,可沒有罐頭調(diào)餡,母親把很少的五花肉切碎,在鍋內(nèi)和輕油翻炒,一段時間后,把炸制出來的油連同肉末一同倒進切好的野菜內(nèi),摻帶著自家園地里的小香蔥一起攪拌。很少時候用白面,大都是是黃澄澄苞米面,做成一個個圓溜溜的菜團,放到大鍋內(nèi)一蒸,我會賣力的去拉大鍋邊的風箱,在小胳膊的前后推進中期待著菜團成熟……
等到母親掀開大鍋蓋之后,那冒著騰騰白氣的大鍋內(nèi),一個個菜團豐盈飽滿地擺放在籠屜內(nèi),忍住那虛熱的燙,快速地拿上一個,在兩只小手中顛倒,跑到炕桌上放到早已經(jīng)擺好的碗里,吹吹熱氣,就焦急的小心咬上一口,那浸滿野菜汁的面團在口中打滾,昂起頭,呵著氣,陶醉的咽下,豈是一個“香”字了得!
吃的起勁,所以更期待親自去采。寵我的父母說我小,總是一再囑咐我不允許我去山里,每當我看到那三三兩兩,或成群結(jié)隊的人,挎著小筐,背著小籃,從家門口走過,羨慕的心就會把自己弄得渾身發(fā)癢。終于會忍不住和小伙伴們背著父母去一次兩次,無論成果多少,在父母嗔怪的話語中就會更加美美地期待飯團的成熟!吃過自己采集的野菜飯團,就會在夕陽的晚輝中奔跑,揚起的稚嫩的手臂,展露含帶驕傲的黑眸,放開清脆的童音,快樂的宣泄著滿腔的異樣情懷……
如今,我每年內(nèi)還能偶爾吃上幾回美味的野菜,但家鄉(xiāng)的山野菜的清香和鮮嫩卻總是在記憶的園林中飄蕩;兒時那野菜給我?guī)淼目鞓泛拖硎芤矞嘏页砷L的心!
。ㄈ、道不盡的芬芳情)
嫌我啰嗦了嗎?可是我怎能說得完呢?那流逝的美好牽連出來太多太多的眷戀啊……
在野菜的清香里還沒有拔出來的時候,山坡上的杜鵑花就開放了。
在家鄉(xiāng)里,我們不叫杜鵑花,我們喚為達子香或映山紅。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紅啊,粉嫩地招搖著,舞動著,一堆堆、一簇簇的,一支連著一支,一朵挨著一朵。雖沒有蜂蝶的相伴,但是它一點也看不出寂寞,努力地綻放著自己一生的美!用自己獨特的壯麗渲染著天邊。
那時不知惜花的我會撲進花叢選上幾朵又大又粉的,仔細地插在鬢角或別在發(fā)梢,蹦跳著跑到不遠處的小溪旁,對著清凌凌的河水悄悄的照,微微的笑,不知道羨煞了多少河中輕游的魚。當然,不會忘了吃上幾朵。把花兒的根部銜在嘴里,用前牙齒輕輕地碎碎地咬,咬出花汁后使勁的一吸,一縷甘甜順喉而下,順著風再把殘留的花瓣吹出去,看著它裊裊的落入花叢,要不就索性把整朵輕嚼了咽下去,留住滿齒的花香,閉上眼睛再享受一會兒花香在肚子里轉(zhuǎn)上一圈的感覺。
可就這兩樣躁動怎能解得了那愛花的情結(jié),回家的時候,又會抱回去一大簇,插在一個裝滿水的瓶子里,放在窗臺上,每天伴著它的芳香入睡,夢里就都會是那花兒的味道了。
等到那花將凋落,自家園地里種植的花就會伸展著掃去我心中的落寞。
通常在園地籬笆的四周下,父母會種上一圈的叫掃帚梅的家花,就像那映山紅一樣,它長得枝繁葉茂,但最妙的是花朵是五顏六色的,微風吹過,搖曳生姿,把整個庭院都簇擁在它的懷里。它沒有牡丹玫瑰的大氣、浪漫,但是它展示了一種平凡、恬靜,淳樸的美。它伴著我兒時樸實、單純、快樂生活,是那段記憶里的一道別樣風景。
別以為在靈魂深處的花兒就這幾樣的記憶,先不說那滿院子觀賞的薔薇花,雞冠花,牽;ā龋蛔類芤馐悄馨阎讣兹旧镍P仙花,那鳳仙花兒有紅的、粉的、紫的、白的,摘下你想要的那朵,加上一點白礬搗成泥狀,放在指甲上,用布包起來,一段時間打開來,那透著自然的炫目顏色是現(xiàn)在的多彩蔻丹所比及不了的。
就是蔬菜開花也美麗,它的美麗風景是表現(xiàn)在餐桌上。最簡單的是菜園里子的角瓜花和倭瓜花,那兩種花有雌雄之分,雌花留著結(jié)瓜,雄的授完粉之后就可以上餐桌了。杏黃杏黃的花摘下,花柄去皮,花托去表,花朵去蕊,整朵整朵的放進肉湯,仿佛把季節(jié)也煮到了湯里,吃起來分外爽口。要不或者就迅速過水后清炒了吃,味道也絕對是讓你流連不舍。這一切,展現(xiàn)在眼中是美,留在口里的是鮮香。
如今在我們逼仄的樓房內(nèi)養(yǎng)出一兩朵花殊為不易,更別說吃進口里,所以,童年的那一切,雖然已經(jīng)走遠,卻在記憶的陽光下越來越鮮明,就是現(xiàn)在回憶起來我依然會為它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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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時間不會因為歡樂而停滯。但童年的時光卻如同我歲月里一塊精彩又珍貴的錦帕,讓我小心地珍藏著。
是啊,在這個枝頭遍綠的季節(jié)里,怎能忘了說那柳笛呢!
山下的河畔旁,有意無意的生長著許多河柳樹。北方的這柳樹不是南方的倒垂柳的摸樣,它是向上生長的,春天來了,它古銅色的枝便一點點的伸出來,在陽光的感召下,勇敢的向上空中直直地蔓延出去,慢慢在變成青色。等到長到枝干縱橫的時候,就會在它的身上冒出一個個白色的毛芽,直到毛芽舒展,就像一朵朵的小棉絮,我們喚它為“毛毛狗”。我們的柳笛就是用那微微發(fā)青的柳枝干做出來。
每當?shù)搅诉@個季節(jié),我們把陪伴自己一冬的,已經(jīng)連得一個疙瘩一個疙瘩的橡皮筋纏繞起來,把自己用五彩的布角縫制的沙包放好,快樂轉(zhuǎn)到了已經(jīng)變軟的柳枝旁。折下一段如筷子般粗細的柳枝,兩個小手牢牢地捏緊它,上下來回的捻動,不一會兒,外面的柳枝條就和里面的嫩枝脫離,輕輕抽去里面的白色嫩枝,把空的柳枝皮仔細的修剪整齊,捏扁一端,小心的刮去一薄層青皮,一個柳笛就做好了。顧不了那苦澀澀的枝條味,放到嘴里使勁的吹,清脆的響聲就會到云端里去打旋兒……
聰明的我們,會利用柳枝的長短不一,粗細不同,而制造出聲音各異的柳笛,放在手里,不停地轉(zhuǎn)換著吹;蚯宕唷⒒蛴崎L、或蒼勁、或渾厚,就像柳枝在述說著自己一個個流年的故事……
那些往事那么遙遠,可又是那么真切。陪伴著我走過爛漫的年少和懵懂的青春,但卻在我的心門內(nèi)被無限的放大,直到現(xiàn)在成為流年里最懷念、最柔情的時段!時光依舊靜美無聲地行走,回眸凝望,那一切,就如柳哨的一聲聲的鳴叫,永遠地在歲月里低吟淺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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