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絮語優(yōu)美散文
不知不覺春天就來了,感謝我們的小城是坐擁在青山環(huán)翠之中,使遠(yuǎn)遠(yuǎn)飄來的氣息還有著清新的山野的味,這山野之味總能刺激我潛伏心底的亢奮。人都說最早告知春天來臨的是河堤的嫩柳,也有說是“春江水暖鴨先知”。但我倒覺得讓我們最早感知春天的是風(fēng)———是那種一拂就讓人酥軟的風(fēng),還有那風(fēng)的味道,一種說不出的甜腥味———我想,那種說不出的甜腥味當(dāng)是蟄伏在大地深處的生命和熱力的涌動吧。
我不知北方的春天怎樣,江南的初春天水一色,到處是亮汪汪的;一冬雨雪的積蓄,田里,河里,池塘,水凼,到處都是白亮亮,把天空的蔚藍(lán),流云的清白,還有南歸的燕雀都映在了水中。天有多清,水就有多清。清澈的水中,是油油輕曳的草和輕捷游弋的生靈。忽然有一天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對發(fā)生在身邊的一切是那樣地遲鈍。中學(xué)時總因自己不能像白居易那樣朝觀“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lán)”的景況而失望,殊不知故鄉(xiāng)那條清澈的陵陽河也一樣如許地湛藍(lán),演義著那動人的一幕,要不然怎會引起兩千多年前大詩人屈原的流連?只是自己忽略了而已。
春天里總會有好多的事要做,城中人或許想得更多的還是踏青!扒迕鳌碧で嗍枪庞械呐f俗!扒迕鳌鼻昂螅藗兌紩柚凹赖臁毕热说拿值揭巴忉尫乓幌乱荒曛谐恋碛谏淼臐釟,更有多愁善感的年輕人期盼著藉此能遇上一個一見鐘情的人,就如《詩經(jīng)·野有蔓草》中說的那樣:“……有美一人,婉如清揚(yáng)。邂逅相遇,與子偕臧。”這當(dāng)是發(fā)生在春天里最浪漫的故事了。今天的青年男女完全用不上了,但懷想總是有的,那心兒怎經(jīng)得住微微曛風(fēng)的撩撥?于是,總會預(yù)謀著帶著可心的女子醉倒在他最想去的地方……
春天里的一切總是新的,一切都在生長、勃發(fā),充滿生命的激情。人的希望也是新的,我們總習(xí)慣于把一切都寄予春天,這也難怪,它是一年四季的復(fù)元,是人生中一個個片段的起始。因此,人們都會在這個時候精心謀劃每一個春天的內(nèi)容———如何去豐富、收獲一個新的人生片段。農(nóng)民對春天的感悟是透徹的,盡管早春的大地還有著徹骨的冰涼,但那些習(xí)慣了耕耘勞作的人再也彈壓不住體內(nèi)蟄伏一冬的熱力和激情了,讓犁鏵急切地撬開剛剛復(fù)蘇的土地,翻起一波波油亮的泥浪,仿佛那就是胸中金谷飄香的希望!靶『⒆优芜^年,老人盼栽田”。因此,鄉(xiāng)下把“開秧田門”看得很隆重,會放鞭炮,請春酒。再說誰不盼望著每一個人生的.片段里都有個好收成呢?所以說,春天的田野是最具活力的,即便是勞作,都顯得詩一般的浪漫和美好。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本G草萋萋,黃鶯飛舞。生在農(nóng)村居然不能識得黃鶯,因此,我對“草長鶯飛”和“兩只黃鸝鳴翠柳”都只局限在詩意的想像中。在故鄉(xiāng)的春天鬧得最兇,也是我最熟悉的除了“布谷”就算滿野的“趕早發(fā)稞”了,我不知道這鳥的學(xué)名是什么,也從沒見過,或者說見了不識也等于沒見。雖然叫聲婉轉(zhuǎn)嘹亮,卻總是叫得人心意慌慌,腳步慌慌。相傳有一個很懶的人,別人催促他“耕田了”,他說“不慌不慌,為時還早著呢”。別人播秧,他還是“不慌不慌”。等到別人的田地收獲了,他的田疇里還是一片細(xì)細(xì)的草秧子,終于有一天他餓死在床上。于是,來年的春上,一個人們從未見過的鳥在他家的田疇上一聲緊過一聲地鳴叫:“趕早發(fā)稞!趕早發(fā)稞!”老年人總喜歡以這個故事警醒著年輕人,只是新一代的年輕人已漸漸淡忘了這個故事。
每年的春天我都會懷著渴望從喧囂困頓的庸常生活中沖出去,沖向那青山綠野,不為別的,只為看看春天里山花的爛漫,田疇的生機(jī)和村舍的寧靜,還有,還有那氤氳在空氣里的芳香、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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