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優(yōu)美散文

　　深夜，好像有雨的聲音在耳畔回響，是那種睡意朦朧中的渾渾迷亂的節(jié)奏，似風，似雨，似暴漲了的河水在咆哮，又似車輪滾滾而過濺起的水花，浸得渾身通涼。

　　夜風毫無顧忌地從窗紗闖入朝床榻上撲來，忽然覺得風中夾帶著一種潮濕，不但令肌膚有了清涼舒爽的感覺，也驅散了綿綿睡意。即使重新閉上眼睛想再度找回剛才夢里的情境和聲音，也全然是徒勞了。

　　把手伸出窗外，靜靜地淋著雨，獨自享受這世界重新回到最初的混沌，雨還是下不停，朦朧了世界，模糊了雙眼，我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在淋雨還是在戲雨，覺得這迷蒙的雨聲，帶有幾分臆想的夸張和剛剛破滅了的夢境的幽怨，在沉睡著的夜里彌散。

　　其實，我并不想讓那夢醒來，想讓那種“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情境一直隨我到天亮。

　　有人說離開故鄉(xiāng)容易，忘記故鄉(xiāng)卻很難，每當想起這句話，神思不禁就飄到了生我養(yǎng)我的故鄉(xiāng)，飄到了清秀含蓄的奕車山寨，那里有高山好水、綠柳芳草，有才子佳人，有奇花異石、珍禽異獸……每當此時，自己就好像置身于梯田之上，于風雨飄灑之間，看那稻花凝清露，微雨燕雙飛的詩意美景。

　　神游夢境之時，自己又好像步入了鄉(xiāng)村古鎮(zhèn)的清幽小巷中，品著細雨，獨自走在故鄉(xiāng)寂寥的雨巷。踏在濕漉漉的青石板小街上，細微的腳步在雨聲中回響。斑駁的門窗古墻，似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茫然一瞥間，也許會發(fā)現(xiàn)在青蒼的墻頭上，一枝紅杏斜逸出曼妙的身姿，似在訴說著無盡的田園美景，給故鄉(xiāng)的山水增添了幾許別樣的風采。

　　雖然時間給故鄉(xiāng)增加了新的色彩，心里浮現(xiàn)的是舊景，然而這些新的東西不再融入你的心底里，因為舊景沾滿了我的心，給我的心太多的觸動。雨滴漸漸地泛起漣漪，承載的全都是曾經(jīng)的記憶，在我的記憶里，許多事情總有雨的牽絆，纏綿著以往的潮濕，那時的雨季，我們常常奔跑在被雨水青睞的山野，時常在玩捉迷藏中遭受山雨的襲擊。在那個時候，總是忽略天邊那些重荷的黑云，卻沒有想到在我徒手而歸的時候，不堪重負的烏云在風的撕扯下朝著山野的上空沖撞，眼瞅著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才收起追逐的腳步落荒而逃，逃不及的時候，干脆蹲在寬厚的榕樹下。

　　開始的時候，還能聽到雨聲的節(jié)奏，一點一滴，一滴一點地敲打著寬大的葉子。不一會兒便連成一片，嘩嘩啦啦地罩住了整個山岡。

　　也有陰雨連綿的時候，讓故鄉(xiāng)變得出奇地安靜，也令心情襲上層層的失落，那時住瓦房，好像從祖輩就留下了一個習慣，下雨的時候把大大小小的水桶和盆子都對準了屋檐，這樣做倒不是為了聽聲音，而是想積攢一些雨水，用來洗衣服、喂水牛。最好聽的聲音是雨水從瓦壟間滑下落入剛剛擺好的盆子里，立即揚起一股清脆的聲音，叮叮當當?shù)伉Q響，并隨著雨勢大小變換著節(jié)奏和韻律。

　　雨大的時候，一會兒盆里的水便滿了，聲音也沒有了金屬般的清脆，但卻如山泉流瀉、珍珠入潭般的輕巧，啾、啾地又濺起無數(shù)玉珠在水面上跳躍。眼看大小物件都溢出了雨水，便立即把水倒掉，

　　再一次重新讓那聲音輪回。在后來我聽到的一些音樂中，里面即融入了這種雨滴的元素和流水的聲音。我不知道那聲音是不是就采自于這雨水流瀉的撞擊，但卻有著同樣的輕靈。每每聽到這些音樂，我都會屏住呼吸閉上眼睛，那聲音便又在心海流淌了，我在想：在古巷中是否也有一位撐著油紙傘，有著丁香一樣的芬芳，有著丁香一樣憂郁的清麗女子會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哪怕僅僅是驚鴻一瞥……故鄉(xiāng)的雨水也不僅僅是連綿沉滯，也常有波瀾壯闊的時候，雨勢就排山倒海般地涌來。尤其是夜闌人靜的時候，一聲炸雷把人從夢中驚醒，心也跟著狂跳。大雨更是在雷聲的助威下，乘著閃電的魔光，被狂風席卷著沖進了故鄉(xiāng)。那聲音極盡恐懼，嚇得孩子迫不及待地鉆進了母親的懷抱。雨水倒也并非可怕，但那雷電卻令人顫栗。最怕那種強烈的白光帶著魔幻般的幽藍，突然間閃現(xiàn)在蒼穹，萬物都蒙上了一層幽光，就像童話里幽靈出沒的古堡讓人望而生畏。緊隨其后的巨雷震撼著劃破夜空，劃破天宇，任雨水在頃刻間如銀河飄落般地墜瀉。但是，這樣的雨勢不會持久，剎時就又是稀稀落落、隨風飄零了。

　　縱有卷土重來的時候，雨滴在風的鼓動下噼里啪啦地在門窗上亂撞，卻也只落得個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一切的一切，都朦朧的如同故鄉(xiāng)的煙雨，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總有一日，我還會踏上故鄉(xiāng)那片神秘的土地，去尋找自己夢中的詩意故鄉(xiāng)，去領略自己迷戀已久的故鄉(xiāng)風光，去體味含蓄婉約的故鄉(xiāng)民風。

　　作者暫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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