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讀魯迅的《孔乙己》

摘 要：本文對初中語文魯迅作品《孔乙己》進行解讀，一方面探討魯迅創(chuàng)作的初衷，另一方面通過敘述者的選擇探討其中蘊育的深刻思想以及魯迅的美學(xué)追求。

關(guān)鍵詞：初中語文；《孔乙己》；創(chuàng)作初衷、“余裕”

初中語文教材中選了魯迅的短篇小說《孔乙己》，關(guān)于如何解讀這篇小說、《孔乙己》這篇小說的主題是什么，編者在教參中給教師提供了以下三種看法： 第一種觀點認為批判封建制度和封建思想。小說反映了封建文化和封建教育對讀書人的毒害，控訴了科舉制度的罪惡，揭示了封建制度必然崩潰的原因和前景。 第二種意見認為表現(xiàn)了社會變革中小人物的無奈。在社會變革中，小人物根本無力把握自己的命運，他們遵從固有的心態(tài)，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找不到自己的出路，最終只能被生活吞噬。 第三種觀點認為作品批判冷漠、麻木的國民性。通過描寫周圍群眾對孔乙己的態(tài)度，揭示了封建社會的世態(tài)炎涼，人們冷漠麻木、思想昏沉的精神狀態(tài)，以及社會對于不幸者的冷酷。 以上三種說法不無道理，但我想要從作者創(chuàng)作本小說的初衷談起。下面我們從兩個問題入手來探討《孔乙己》主旨。

第一、孔乙己為什么可笑？《孔乙己》是魯迅1919年的短篇小說，是寫完《狂人日記》之后“一發(fā)而不可收”寫出的第二篇白話短篇小說。歷來論者討論的主要集中在教參中的第三種觀點上。而劉玉凱先生認為魯迅在自己寫的《文末附記》中的話非常重要，也是理解魯迅創(chuàng)作這篇小說初衷的關(guān)鍵，魯迅在文中說“那時的意思，單在描寫社會上的或一種生活，請讀者看看，并沒有別的意思”，也就是說，魯迅的初衷僅僅在于展現(xiàn)一種別樣的生活，即“或一種生活”，這與我們通常的“一種生活”是不同的，它們分屬于兩種生活，在自己的生活圈子中都有屬于自己的語言場。“文中的丁舉人、孔乙己、短衣幫、掌柜的各由自己的身份地位規(guī)定了自己的‘語言場’。守住自己的名分，才是被大家認定的秩序”[1]p211。文中對孔乙己有一句經(jīng)典的概括，“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孔乙己的思想、行為、語言都是封建舊知識分子的典型，他自認為和丁舉人等都是讀書人，都是高人一等的。但他的實際是地位、經(jīng)濟情況都決定了他實際和“短衣幫”是沒有什么區(qū)別的，但他對此沒有清醒的認識，他滿口的之乎者也決定了他與短衣幫們的沖突和隔膜。而“學(xué)而優(yōu)則仕”的老觀念使孔乙己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丁舉人”，但遺憾的是他連個秀才也沒有考上，所以在丁舉人一類的人眼里，孔乙己也仍然是不名一文的“短衣幫”、下等人，因此，孔乙己在兩個語言場中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地位，因而才顯得可笑。試想，如果孔乙己肯放下讀書人的架子、不再迷信學(xué)而優(yōu)則仕，他肯去像普通下等人那樣去喝酒、去勞動，比如去拉車，那還有人笑話他嗎？我想沒有，至少他找到了自己的生活圈子，擁有了自己的語言場，是被認同的。王富仁先生也談到了三個世界的概念“時至今日，我們的社會仍是由三個世界構(gòu)成的：權(quán)力的世界，金錢的世界，勞動的世界。這三個世界各有自己的價值觀念和價值標(biāo)準(zhǔn)，而我們中國知識分子，在哪個世界里都找不到適于自己的位置，因為我們的價值觀念和價值標(biāo)準(zhǔn)在這三個世界中得不到承認和理解。中國知識分子在權(quán)力的世界、金錢的世界和勞動的世界中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沒有自己的‘身份’，但它仍要生存，并且只能靠‘文化’生存�！�長衫’是文化的象征，‘之乎者也’是文化的表現(xiàn)，都還不是‘文化’本身，因而也沒有實際的用途，在社會上混不到飯吃�！�文化’有多種用途，它可以掌權(quán)、用權(quán)，但在這方面，那些有權(quán)有勢的人比孔乙己更有經(jīng)驗，更有‘文化’，不需要孔乙己的幫助；‘文化’可以記賬、算賬，從事經(jīng)營活動，但掌柜的自己也有‘文化’，也能記賬、算賬，不需要孔乙己的服務(wù)。而那些短衫顧客則是不需要文化的�？滓壹旱摹�文化’也就只剩下‘認字’和‘寫字’：‘孔乙己在權(quán)力世界、經(jīng)濟世界、勞動世界里都得不到同情和理解，都無法獲得精神上的安慰，只有兒童對他構(gòu)不成精神的壓抑，所以他對兒童便有著特殊的感情。這也是人性的必然”[2]。所以，丁舉人可以議論什么治國平天下的空道理，不可笑；孔乙己在和自己一樣的窮讀書人圈子中“之乎者也”也不會互相恥笑；短衣幫們站著喝酒而且談?wù)撔�“雷公劈死蜈蚣精、閨女生了夜叉”也不可笑。所以，魯迅的本意似乎是在于寫出社會上就有孔乙己這樣的一類人，社會、時代變了，可是他們的思想依然固步自封，魯迅就是要展示出他們的可笑進而批判其糊涂，猶如狠狠地打他一棍，本意要他清醒。通過探討孔乙己為什么可笑來揭示魯迅創(chuàng)作這篇小說的初衷。

第二、《孔乙己》的敘述者是誰？應(yīng)該說是小伙計，準(zhǔn)確地說該是在十幾歲時曾經(jīng)當(dāng)個小伙計的、現(xiàn)在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為什么要選小伙計作為故事的講述人？魯迅的敘述技巧有哪些講究？在高超的敘事藝術(shù)中魯迅為了要表現(xiàn)什么？錢理群在《敘述者的選擇》一文中給予了詳細地論述。實際上，《孔乙己》體現(xiàn)了魯迅重要的小說情節(jié)模式，那就是“看/被看”的模式，在文中，以小伙計為敘述者即故事講述人可以更清楚的告訴大家，人在社會上的存在方式是看同時處于被看的地位，即每個人都在自我評價、評價審視他人又同時被別人所觀察評判，因此小說中出現(xiàn)幾個層次的“看”與“被看”，在每一個層次的看與被看中都體現(xiàn)了不同的思想，同時加上作者作為隱含的評判者也把自己的意見加入其中，而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會把自己參與其中，支持誰、反對誰。所以作品之所以寫得好，就在于作品超越了本意、產(chǎn)生了超越性的闡述空間，而且如此深刻、豐富的思想作者卻能夠用非常從容的語言表現(xiàn)出來，體現(xiàn)了魯迅一貫的美學(xué)風(fēng)范，那就是“不逼促”、“余�！薄ⅰ皬娜莶黄取薄！犊滓壹骸凡粌H是魯迅最好的短篇小說，甚至可以說是整個二十世紀(jì)最優(yōu)秀的短篇小說之一。

參考文獻：

[1]劉玉凱.魯迅錢鐘書平行論[M].河北大學(xué)出版社，1998（8）.

[2]王富仁.中國反封建思想革命的一面鏡子[M].北京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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