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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辯解進一言”- 日常語言分析的一篇經(jīng)典
日常語言學派是分析哲學的重要一支。舉其重鎮(zhèn),有摩爾,后期維特根斯坦,賴爾,奧斯汀,斯特勞森。其實這五位哲學家,旨趣風格迥異,讓人覺得要不是為了寫教科書,怎么都不會把他們歸到同一學派里頭。另一方面,強調日常語言對哲學研究的基本重要性的,遠不止這幾位“日常語言哲學家”,例如懷特海在《思想的諸模式》開篇就說:“哲學探討的第一章應當是就某些根本觀念在日常生活中自然出現(xiàn)的情形來自由地考察這些觀念”。[1]這五個人中,以奧斯汀對日常語言的分析最為精采。在奧斯汀的文章里,又以A Plea for Excuses(“為辯解進一言”)一文最為精采,每次讀,都有奇文共欣賞的欲望。這篇文章倒有中文譯文,收在洪謙先生主編的《現(xiàn)代西方哲學論著選輯》里,題目是“為辯解辯”?上ёg文很糟,誤譯連綿,還有大段大段脫譯的。況且,原是一篇上好的英文,一字一珠,經(jīng)了一遍翻譯,成了篇磕磕絆絆的劣等論文。奧斯汀從來主張只有用說得通的英語或漢語才能有效地討論哲學問題,但我們的哲學譯文,以及哲學論文,已經(jīng)習慣于用病句來寫,或用模糊得不知是不是病句的句子來寫。“這些考察使我們強烈地反對在整個對表示辯解的詞的研究中所遇到的一些最困難的詞”——誰能讀懂這個句子?“詞是我們的工具,而且詞作為一個最小的單位,我們應當使用干凈利索的工具!边@里的原文挺簡單:words are our tools, and, as a minimum, we should use clean tools——“詞是我們的工具,說起碼的,我們應當使用干凈的工具”。要不是習慣于病句,我們多半不會犯這樣簡單的錯誤。把奧斯汀譯成文理不通,來說明奧斯汀想要說明的主張,就會有相當困難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譯者。所要分析的是日常用語,活潑潑而又值得分析的日常說法,總難用另一種語言套牢。He ate his soup deliberately,一個意思是“他故意把湯喝了”,二是“他煞有介事地把湯喝了”,但現(xiàn)在要分析的就是這個“deliberately”,就得用同一個漢語詞把這兩個意思都對上,我承認我找不到這樣一個單一的漢語詞。譯文分別作“他故意地喝湯”和“他帶著一種故意的表情喝湯”,用的倒是同一個中文詞,但兩句都不像中文。就是Excuse這個題名,也沒有一個中文詞同它比較接近。Excuse的中心意思是根據(jù)某種理由或借口消除或減弱指責從而給予某種程度的原諒!敖杩凇薄巴性~”過于消極!稗q白”太強,必須把指責洗刷干凈。“辯解”不一定那么強烈,但沒有包括整個過程中寬宥原諒的那一半!霸彙眲t只表達了辯解者所希冀的結果,沒包括辯解那一半。當然,好文章總是難翻譯的。不過,即使翻譯得好些,刊登在專業(yè)哲學譯文集里,就只有幾個學哲學的偶爾問津,而“為辯解進一言”這樣的文章,依淺見,原是所有文化人都該讀到的。所以竟起意擇其精要,獻與《讀書》雜志的老朋友們共賞。這篇介紹文章,把某些例句換成漢語里較有意思的例句,還夾雜了少許筆者自己的發(fā)揮議論,直接翻譯的句子則用引號標出,隨之注出的頁碼來自J.L.Austin:Philosophical Papers,Oxford,1961。
為辯解進一言
我們所討論的題目是辯解。這個題目極富趣味,給了我“發(fā)現(xiàn)的樂趣,合作的快意,以及獲取共識的滿足之感”(123)。這幾樣東西,不少人認定和哲學無緣,果然也真把它們弄得和哲學無緣了。在別的領域,爭論是為了獲取共識,唯在哲學中,似乎無需建設,重要的只是互相反駁一番。
我們要探討的當然不止“辯解”,而是一個概念群,包括借口、強辯、辯護、辯白、抗辯、原諒等等。在辯解的一端,我承認犯了錯誤,出了差錯,但能找出某種緣由請求原諒;在辯解的另一端,我要表明自己所做的事情甚為正當,指控完全不能成立,甚至要進一步指控指控者。
辯解可以粗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承認做出的那件事情是壞事情,但我辯護說那件事情并不是我做的,至少嚴格說來不是我做的,例如我本來是在做另一件事情,而那件壞事情卻連帶發(fā)生了。另一大類情況則相反,我并不否認自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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