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意境創(chuàng)造新探

    （江蘇 劉建設）

    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是傳統(tǒng)名篇，歷來被各類學校的教材所選用。其中超凡脫俗的景物描繪和意味 雋永的意境令人百讀不厭。大凡教學參考書和分析評論的文章，總圍繞著文章寓情于景的特點，對文中語言技 巧、修辭手段及抒情方式作詳細精深的分析，而文中一些簡單實用的技巧卻被忽略了。

    讀過此文的人都明白，這篇文章寫的是盛夏時節(jié)，但文中創(chuàng)造的意境卻沒有一點暑氣。全文格調(diào)素淡朦朧 ，寧靜和諧，那暗中浸透出的涼爽，仿佛寫的不是盛夏酷暑，而是悅目宜人的初秋。這樣的意境，僅憑語言的 優(yōu)美，修辭的嫻熟和抒情技巧就能創(chuàng)造完成嗎？且不說炎炎盛夏各種事物的特點，就以文中的事物作一些分析 ，也不難看出僅靠那些手段是不夠的。

    “乘涼”是為了消暑；“荷葉”“荷花”在盛夏時才卓有豐姿；“蟬鳴”和“蛙聲”在酷暑里才叫得最響 。作者如果不加處理，只根據(jù)直覺順序記錄，那么，“我”帶上家門，轉(zhuǎn)身向荷塘走之時，首先被知覺感知的 應是煩躁的蟬鳴和喧鬧的蛙聲，更不用說沿途襲人的熱浪和“我”的生理感受，然后才能看到荷塘、荷葉、荷 花和荷塘周圍的月色。如果這樣敘述，盡管還運用上述各種藝術(shù)手段，但文中那特有的意境顯然失去了。因為 先入為主的蟬噪、蛙鼓吵破了寧靜的氛圍，攪亂了和諧的韻律，沖跑了素淡朦朧的情調(diào)。

    那么，為了意境，何不刪去“蟬鳴”和“蛙聲”，那不是更能突出幽雅寧靜的環(huán)境嗎？也不行。因為“蟬 鳴”“蛙聲”不僅是盛夏的典型特征，而且經(jīng)過作者的點綴，有以聲襯靜的特殊效果，是表達情感的橋梁。

    “豐約之裁，俯仰之形，因宜適變，曲有微情�！保�陸機《文賦》）作者深諳此道。他創(chuàng)造意境卻不見雕 琢的痕跡，剪輯調(diào)整材料天衣無縫，這主要得力于以下技巧。

    首先，在材料的選擇上有“收視反聽”（陸機《文賦》）之功。對嚴重影響意境的材料果斷舍去，如：去 荷塘途中的襲人熱浪和對天熱的生理感覺與心理感受。

    其次，在材料順序安排上有“耽思傍訊”（陸機《文賦》）之妙。作者將不能省略而又有礙于意境的材料 調(diào)整到不顯眼的位置，而且“物”盡其用，借以表達內(nèi)心的思想感情。如：蟬噪和蛙鼓是煩人的，尤其在情緒 不佳時，但作者把它們調(diào)至欣賞完“荷塘月色”之后，不僅不見其煩人，而且創(chuàng)造了“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 幽”（梁·王藉《入若耶溪》）的佳境。同時，用“熱鬧是它們的，我什么也沒有�！笔惆l(fā)感慨，自然地流露 出對現(xiàn)實的不滿和淡淡的哀愁。

    第三是“豐約之裁”“因宜適度”，對“乘涼”“蟬鳴”和“蛙聲”惜墨如金，點到即止，而對“荷葉” 、“荷花”、“月光”、“月影”則濃墨重彩地渲染，突出意境的氛圍，展現(xiàn)出令人陶醉的優(yōu)美的畫卷，感染 著讀者，引人入勝。

    這幾個創(chuàng)造意境不可缺少的技巧，由于參考書和評析文章沒有涉及，以致大多教師忙于高深藝術(shù)特色的研 究，忽略了簡單實用的技巧的介紹。

    名家名著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作為欣賞向?qū)W生作介紹很有必要，但僅靠分析深刻就想把它轉(zhuǎn)化為學生的能力 ，顯然不夠。相反，這樣的分析越深就越玄乎，學生越是望而生畏。其結(jié)果是教師累、學生怕，收效甚微。而 簡單實用的技巧，教師一點，學生就通，很快就能轉(zhuǎn)化為學生寫作的重要武器。所以，我認為：材料的取舍， 材料次序調(diào)整的方法和詳略處理的目的應作為本課教學的一個重點，讓學生切實牢固地掌握；那些高深的藝術(shù) 技巧應作為教學難點，從欣賞的角度向?qū)W生講清楚。這樣，學生就能在我欣賞名作的同時，輕松愉快地學到寫 作的基本方法。

    （江蘇張家港成人教育中心 214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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